中国经济又走到了十字路口。本周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称,经济运行正处在“企稳回升的关键时期”。世界银行发布了最新一期“中国经济季报”,将今年中国经济的增长预测由3月的6.5%上调至7.2%。

    2009年在全球经济危机阴影下开局,半年后的今天,市场已经充满了乐观的气氛。经济复苏的预期成为现实了么?未来能否持续呢?

    国务院会议和世行报告对目前经济形势的研判有很多共同之处。国务院认为,经济运行出现积极变化,总体形势企稳向好。世行认为,扩张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使中国经济保持了可观的增长,内需部分抵消了出口恶化的影响,使经济表现好于预期。

    同时,两家机构都对经济增长的前景表示谨慎。国务院的说法是,经济回升的基础还不稳固。世行的表述是,现在断言中国经济将很快复苏为时尚早。这同认为中国增长已经重回年均8%以上快车道的看法,形成鲜明反差。

    综合世行的分析,未来应当关注三个方面的风险。一是全球经济继续下滑,致出口疲软,且近期难以改观。投资的增长(5月份同比增38.9%)掩盖了出口的困难(5月份同比减25.2%)。今后十年,出口增长的速度很可能大大低于前十年,每年拉低GDP增长2个百分点。另一方面,美国政府财务状况的恶化,中国持有的大量外汇储备和以美元为主的国际货币体系均面临风险。

    二是政府影响的投资支撑了2009年的经济增长,但私人部门的投资依然落后。政府开支增加和财政收入下滑,可能使中国2009年的财政赤字超过预算(GDP规模的3%)。今年开工的项目可能需要财政未来数年的后续投入,为“4万亿”项目提供的融资担保也带来“隐性负债”的问题。这使未来实施新财政刺激措施的余地变小。

    三是宽松的货币政策可能带来资产价格泡沫和不良贷款。尽管货币供给持续上升(5月份M2增25.74%),由于中国普遍存在产能过剩的现象,消费价格的通胀并不明显(CPI仍为负值),但资产价格却出现不合理上涨的趋势。这表现为房地产价格和销量上涨,实际开发投资的增幅却很低;股票价格快速上涨,上市公司利润却在下滑。信贷的超常增长,也给银行资产留下隐患,尽管坏账不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除了国务院常务会议,近期温家宝在湖南考察和李克强在全国政协常委会上讲话时,都表达了对经济形势的类似看法。值得关注的,是中国决策者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将如何在政策层面得到反映。世行对此给出的建议是:提高政策前瞻性,推动结构性改革,2009年再增加更多的传统的刺激措施既无必要,可能也不适宜。

        （作者系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经济事务评论员 2009-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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