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理解中国”这个概念的意义构建视角是双向的,既强调中国文化主体对自己国家的理解,也强调“他者”对中国的学习和认知。概念构建的双向视角把中国文化主体和“他者”置于同等地位,显示了中国主体文化的自我学习、发展和包容意识。
在“中国走出去”背景下“理解中国”
目前国家汉办正在考虑实施和启动“孔子新汉学计划”。该计划以6个项目为支撑,主要通过课题研究等方式资助专业领域为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的外国学者来华访学和研修。6个项目中,“‘理解中国’访问学者项目”中“理解中国”的提法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在“中国走出去”的大背景下,“理解中国”这个概念所释放的信息是丰富的。
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首先,“理解中国”这个概念的意义构建视角是双向的,既强调中国文化主体对自己国家的理解,也强调“他者”对中国的学习和认知。概念构建的双向视角把中国文化主体和“他者”置于同等地位,显示了中国主体文化的自我学习、发展和包容意识。其次,“理解中国”是个基于他者感受的、有着心理情感关怀意识的概念。很长一段时间,国人和国内学者在对“他者”谈论中国和中国文化时,惯有的提法是“了解中国”和“认识中国”。
从语义学的角度分析,“了解”和“认识”的语义预设是,存在一个关于某事或者某物的真相或者真实情况,“了解”和“认识”的目的主要是获知或者揭示这个真相。因此,“了解”和“认识”的目的主要是知识性的。而“理解”的语义预设是,不一定存在关于某事或者某物的既定真相或者真实情况,“理解”的目的是通过运用主体认知手段去参与事件的发展并以此构建出认知主体对事件的全盘考量。因此,“理解”这个概念在本质上是具有心理情感关怀意识的。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而言,离开了心理和情感因素的介入,知识和文化的传播注定是不可能收到良好效果的。
从哲学的角度而言,“理解”是一个思想问题。现代英国著名的哲学家罗素认为:“思想可以聚集成束,以至于一束是我的思想,另一束是你的思想,再一束是琼斯先生的思想”。有鉴于此,“理解”是一个思想束之间的交集和互动过程:它是认知主体与环境之间的互动以及思想束与思想束之间交锋和互动的结果。
从文学的角度而言,故事指的是通过文学手段创作的、以消遣和娱乐为主要目的的、以事件驱动为主导的文学样式。故事多半被看作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而非一股参与社会文化构建的软文化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多数人认为他们是靠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故事只是他们生活中的点缀,可有可无。基于“语言的主体性”本质,我们认为故事并非文化生活的装饰物,而是文化生活本身的一部分,它参与文化生活本身的构建和塑形。故事不仅参与人类文化生活的构建,更是人类社会建构的基石所在。人们把情感编入故事的同时,也把故事带入了生命之中。我们的社会本质上是“故事”驱动的。没有故事,就没有文化。从文化构建层面来说,故事是我们在对人类经验作二次、甚至是多次精神探索过程中通过运用语言并借助多种语言手段而生成的、旨在总结和提炼文化精髓的“文化基因”。当然,纯粹关注个人情感的“私故事”除外。
从发生学的角度来说,故事的本质是审美性的,审美的主要功能是愉悦和情感关怀;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故事的本质是价值评判性的,故事唯其担负着某种社会职责,才值得倡导;从文化建构的角度而言,故事是人类精神的“基因库”,是文化的“基因库”;从生物学的角度而言,好的故事具有文化衍生性和复制性。一个好的故事,会跨越不同的国界,在不同的土壤里开出艳丽的“姊妹花”。基于“故事”之于文化构建的“基因库”作用,“理解中国”的关键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我们如何通过讲述世界性的“中国故事”来成功实现文化对谈。鉴于“理解”是一个既涉及主体性,又涉及主体间性的心理情感过程,我们认为,中国文化主体在自述中国故事时,必须真正把“中国故事”置于世界语境这一大背景下来讲述:一是,在尽量放低中国文化主体身段的前提下,以“他者”对中国文化主体的理解为参照,尽量从心理和情感关怀的视角来自述,而不是一味地纯粹从文化主体的角度来进行中国文化的跨国“推销”。二是,尽量以某种超越狭隘国别文化界限的方式去解决中国主体文化思想束和他者思想束之间的这种主体间性冲突与对立,以便从一个更为普遍的人类文化精神层面来理解中国。
自述“中国故事”时警惕不良倾向
中国文化主体在自述“中国故事”时,要特别警惕以下几个不良倾向:
其一,别把“中国故事”变成纯粹的“过往回忆”。“文学家要‘过去’,要‘现在’,要‘未来’,尤其看重‘未来’”,好故事应把“过去”的“质”融进“现在”的“料”之中,以便以“独一”的“质料”把握住“未来”的命脉。纯粹的过往不是“故事”,充其量只是“回忆”。因世人爱把“回忆”当成故事阅读,各路写手们也因此大掘历史的故纸堆,把历史的碎片选择性地掘出,并按照现代人的喜好加工成“故事”,诱导人们一遍又一遍地“舔舐”各种不同时期的不同“回忆”。纯粹的“回忆”性故事因其缺失对未来的关照,终究是“后验性”的,难以担负起指向未来的重任。因此,光靠历史回忆,讲述不出好的中国故事。
其二,警惕故事讲述的“技术化”倾向。时代的“技术化”特征无疑也给当下各种故事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