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华慈(Benjamin Schwartz,1916-1999)的弟子李欧梵曾经说,史华慈是一位伟大的狐狸型的老师。在私下里,他们还称呼这位“老狐狸”为“班老师”。
狡狐多窟,史华慈似乎也有点隆美尔的意思,所以读史华慈那些费劲的著作总感觉他说话迂回辗转,既不得罪老子,也不让福柯难堪。在他的著作中,从“散出一股哲学性的华丽”的文笔中,有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思想脉络?
李欧梵说:“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一个系统,或一种独一无二的思想标准。他非常怀疑,怀疑这种那种系统的可读性,或者某种系统放之四海而皆准”。但这并不表示,史华慈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比如,对于思想史,史华慈坚持认为,人类的思想文献不仅形塑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思想趣味,而且从根本上影响了之后人们的思维方式,中国的思想史也不例外。
理性与非理性,自然与超自然,这两种思想趋势一直纠缠着中国人,直到船坚炮利的西方文明打开中国的大门,科学才作为一种主流思想占据了人们的脑海。但是在史华慈的中国思想史中,两种思想趋势都得到了充分的重视,这本身就是一种严谨的态度,即使有一些忽略,也瑕不掩瑜。
据说在哈佛一个纪念史华慈的报告会上,有人讲了一则史华慈的趣事:史华慈有一年生日,他的学生们送给他一件白色T恤作为生日礼物,T恤的前面写着一行字:“on the one hand”(一方面),背面是另一行字:“on the other hand”(另一方面)。这是史氏的口头禅,代表他从不孤立看问题的基本立场。李欧梵说史的章法之一就是他所有学生都很熟悉的“双方面”辩证法:“从一方面看”,再从“另一方面看”,如此双方互相辩证下去,在一个雅斯贝斯所谓的“轴心时代”(Axial Age),或者在一个由严复和毛泽东主导的革命年代,勾勒一个思想脉络,从东方“原典”的角度,然后从西方古代和现代思想与之比较的角度,越挖越深,把问题演变成复杂的“问题组”。
史华慈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在这十年中,经过刘东先生以及江苏人民出版社的努力,海外汉学的译介工作正在越来越受到重视,《海外中国研究系列》也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块金字招牌,其中角度新颖的著作不可尽数,也使得史华慈的《古代中国的思想世界》为我们所熟知。
也请记住这样一位中国通老外的名字:史(历史)—华(中华)—慈(仁慈)。
文章来源: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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