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的国际汉学研究出现了一个崭新的局面。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研究国际汉学的人员队伍开始壮大,原先从事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学者纷纷加入,加上本来从事比较文学研究的学者,从而形成了一支相当可观的研究阵容;二是研究成果的多样化,不仅有开始阶段的资料类工具书,还涌现了不少论文和著作,近期甚至出现了像阎纯德、吴志良主编的“列国汉学史书系”这样规模宏大的系列著作,这标志了国际汉学研究这一新兴学科领域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喜人景象。
对于汉学研究,历来似乎对它的定义内涵有着不同的看法,主要争论在于究竟汉学所研究的对象为何。一般认为,中国人自己研究本国的历史文化,并不称汉学,所谓汉学,似乎是特指外国人研究中国的历史文化。有学者以为,汉学乃专指外国学者研究包括中国的历史、文化、哲学、宗教、文学、政治、经济、艺术等在内的学问。但也有学者以为,汉学的名称并不符合实际,应该称为中国学,因为中国并不是单一的汉民族,还包括了历史上的多民族,且称汉学,难以包含今日中国。
笔者以为,虽然汉学一词确实难以涵盖全部古今的中国文化和历史的研究,但一般认为,外国学者研究历史上的中国文化,称汉学比较妥当,而研究现代中国的,则称中国学比较好。至于对外国的汉学研究冠以何种称法,则尚未统一,有谓国际汉学,有谓海外汉学,有谓世界汉学,本文拟以国际汉学为准。
“列国汉学史书系”是一个很大的学术工程,在中国学术史上是第一套梳理世界汉学发展史的书系。虽然还部分书目没有问世,却足以引起读书界的注意和兴趣。到2009年岁末,这套书系已出版16本之多,按书末封底勒口列出的书目,它还有多本重要的国别汉学史即将推出,仅从数量而言,这套书系就已经引起了学界的极大关注,更何况它所涉及的国家之多、范围之广、内容之丰富。
试看已经问世的16本著作,其中包括的国家有英国、俄罗斯、法国、朝鲜(韩国)、日本、捷克和斯洛伐克、加拿大等。如果再加上即将出版的,还有德国、美国、意大利,可以说几乎世界上所有文化发达的国家都包括在内了。
全套书系的内容也呈现多样化,既有系统阐述某国汉学历史发展的,如《英国汉学史》、《法国汉学史》、《日本中国学史稿》、《俄罗斯汉学三百年》、《德国汉学史》、《朝鲜半岛汉学史〉、《意大利汉学史》,也有断代专题研究某国汉学的,如《捷克和斯洛伐克汉学研究》、《日本诗经学史》、《英国十九世纪的汉学史研究》,还有对汉学家作专门研究的(包括华裔汉学家),如《巴拉第的汉学研究》、《瓦西里耶夫与中国》、《叶嘉莹与中西诗学》、《周策纵的汉学研究》。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主编专门撰写了一部从宏观意义上认识汉学历史发展和学术形态的专著《从传统到现代——汉学的历史和形态》,该书虽然尚未问世,但在全套书系每本著作前的“序言”(二)中,已经概括了该著的主要旨意。文章在详细辨析历来对“汉学”一词含义的认识基础上指出,“汉学的历史是中国文化与异质文化交流的历史,是外国学者阅读、认识、理解、研究、诠释中国文明的结晶。汉学作为外国人认识中国及其文化的桥梁,是中国文化和外国文化撞击后派生出来的学问,实际上也是中国文化另一种形式的自然延伸。但是汉学不是纯粹的中国文化,它与中国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既是中外文化的‘混血儿’,又是可以照见‘中国文化’的镜子,是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
毫无疑问,在主编看来,汉学研究虽然在国外,但研究它却是我们中国人认识中国文化的极好镜子。透过它我们能更清楚地了解中国文化的本质特征,尤其它在外国人心目中的模样,更便于我们通过比较和对照,看到自身文化的长处与短处,进而留长弃短。同时,通过对外国学者研究汉学的剖析,我们可以获得做学问的另一扇窗口,从而开拓自己的眼界,拓宽研究的视野。当然,对于外国学者中的一部分人曲解汉学,以偏狭的眼光看待中国文化,提出不符合历史实际的偏激观点,我们也要通过客观的、实事求是的分析比照,予以纠正和批驳。
应该说,北京语言大学的“列国汉学史书系”的陆续出版问世,无论对学术界还是读书界,都是值得称道的好事,尤其对国内专门从事国际汉学研究的学者,更是不可多得的绝佳参考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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