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年来,随着海外华人数量的增加,海外华文文学发展得很快,许许多多华人文学团体相继成立,他们的创作已经成为当代华文文学重要的组成部分。为把本报的视野拓展到关注全球华人的文学创作上来,我们将加强与海外华人作家的联系。不久前,在法国巴黎,本报记者到了欧洲最早成立的华人文学社团之一龙吟诗社,就欧洲华人文学社团、华人作家的创作以及中法文化交流,记者采访了龙吟诗社社长刘锦权、常务副社长叶星球、诗人蔡亲深。)
记者:我们先谈谈龙吟诗社的情况吧。
刘锦权(以下简称刘):龙吟诗社1990年成立,最初有诗人30多个。每年节庆时举办几次活动,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大使都来参加。现有会员80多人。诗社定期在巴黎《欧洲时报》出版诗歌专版。1992年出了第一本诗集,1994年出了第二本,现在出了第4本,入选的诗人多达117人,它不局限于诗社会员,入选的诗人来自中国、美国、加拿大、英国、新加坡、台湾等,有新诗,也有古体诗,我们是不薄古诗爱今诗。
记者:会员情况呢?
叶星球(以下简称叶):最早是由留学法国的学者、留学生,还有从柬埔寨来的老诗人,他们热爱中华文化,便组织成立了诗社。后来随着欧洲共同体的建立,欧盟国家联系密切,会员发展到欧陆各国。从越南柬埔寨来的诗人年龄比较大,如薛理茂、罗郁生,薛理茂是厦门大学毕业的,在海外从事华文文化的宣传,罗郁生在越南是前金边《工商日报》“工商之友吟坛”主笔,他们都以写古体诗为主。从台湾、大陆来的年轻的,有的是语言文化的教授,有的一直从事文化交流事业,包括我在内,都是以写新诗为主。
记者:平常有交流吗?
叶:《欧洲时报》、大使馆、企业家都很支持我们,《欧洲时报》特地为我们开辟了龙吟诗词园地,出了148期,开始是半个月一次,新诗古体诗并重,现在每个月出一版。
蔡亲深(以下简称蔡):龙吟诗社的宗旨是弘扬中国文化,诗社不大影响不小,过去叫巴黎龙吟诗社,现在改为欧洲龙吟诗社,可见13年里,它的影响在不断扩大。
记者:蔡先生是来法国后才写诗的?听说您到法国后,思念祖国,见到中国留学生时都哭了,是因为思乡才写诗的吗?
蔡:以前在国内去井冈山时,写过一首诗,在桂林也写过,没有发表,在巴黎是写诗的高峰。我参加诗社三四年,先是看到《欧洲时报》上的诗写了香港回归,写的是爱祖国的诗。看到诗社弘扬中华文化,我被他们的精神感动了,受到了鼓舞。
刘:龙吟诗社还交了4个姊妹诗社,如美国的四海之声,北京的中华诗社,还有成都、广州的诗社,另外,加拿大、新加坡等地的诗社也都有联系。
叶:与文化团体也有横向联系,上个月与设在荷兰的荷比卢华人作家协会搞了一次交流活动(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他们出了一个文学刊物叫《荷露》,不定期出。在海外搞华文事业不容易。
龙吟诗社是欧洲最早成立的文学团体,一开始就受到海内外诗歌名家的关注,像艾青、臧克家、李瑛都题写了诗,并寄予厚望。
记者:龙吟诗社成员写的诗与大陆的诗有什么样的差别?
刘:中国内地诗质量较高,有名师指导、有继承,不像华侨没有文化的根。我16岁开始写,写了40多年诗,以前在汕头的报纸发表过。在柬埔寨时,我在《星岛日报》每星期登两次诗,登了两年,全都写的是柬埔寨遭难的事,华侨死了三百多万,好不凄凉。我写的全部是爱国诗。
叶:因为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海外的一批老诗人,他们早年在柬埔寨从事华文教育,后来遭受了一场大劫难,逃难到法国,生活稍安定后,更加思念自己的祖国,爱国爱乡成为诗歌抒发的主题。而真正的诗人就不一样,有些从大陆、台湾、香港过来的诗人,他们的诗风格多样,题材广阔,表现的是自己独特的思想,但有一点,在海外不忘自己的祖国,不忘自己是一个炎黄子孙,这是一个最大最共同的主题。
蔡:处境不一样,认识不一样,作品自然不一样。
叶:新诗是我编的,有的追求热烈奔放,有的追求深情,我追求短小、精干、空灵,有韵味。古体诗也各有自己的追求,有口语化的、自由的,也有对仗工整的。
记者:您是杭州美院毕业的,怎么写起诗来了?
叶:我是学雕刻的,来法国后,首先是为了生活,生活中有很多感想,时间也不多,就开始用诗来表达。其他中国人也一样,没有时间,诗是最快捷的。我的诗有许多地方转载,有报刊也有电视台,其中一首《黑工》反映的是偷渡过来的华人的生活,影响比较大。
记者:东西方文化对您有什么样的影响?
叶:当然有很大影响,我为此还写过一首巴黎的诗。
记者:欧洲华人创作的情况怎么样?
蔡:巴黎还有一个文学社,他们小说、散文都写。其它国家也都有。
记者:您出了几本书?叶:出版有《一叶诗集》、《巴黎萍踪》(诗集)、《诗情画缘》(散文)、《法国华人寻踪》(1702-1999)共4本。我开了公司,业余时间写作。
法国华人近几年在文化艺术上已经得到法国承认,大有发展势头。赵无极、朱德群在法国画坛极有地位,朱德群还是法兰西学院院士;李治华是最早的留学生,翻译了《红楼梦》;这十几年中国的画家、作家到巴黎的很多。法国有一个国际艺术城,是全世界艺术家集中之地,法国政府为维持艺术大国的地位,建了这座艺术城,让全世界的画家来这里交流。另外,画室也卖给人家。吕霞光买了第一个画室捐给中国美术家协会,这个贡献很大,是一个开创,从他开始,中国艺术家才出来交流。他有174件文物捐献给了国家。
广东也有一个画室,广州美院也有,浙江美院有3个,加上云南、西安、中央美院的,一共有十几个画室。
中国画家来法开画展的也多了。1992年法国南部一个城市现代博物馆就设有一个中国水彩画家的永久陈列室,今年还特地邀请他们夫妇来开展览。
记者:华人与当地艺术家交往多吗?
叶:有,我弟弟是搞艺术的,他娶了一个法国女孩。画家交流的层次越来越高,面越来越广,导演、音乐人、平面设计的,甚至国家级电视台台长都有华人,有很多优秀的华人艺术家。
记者:华人地位如何?叶:现在医生、律师等各行各业都有,华人的地位越来越高。
记者:诗社不再孤立。叶:我们诗社还有华人企业界的名流。去年成立了中法文化交流促进会,支持中国文化活动,企业家都来赞助支持这种文化事业。雨果诞生二百周年到北京举办纪念活动,北大校长、教育部负责人都参加了。教育处出资金奖励在中国的留学生创业有成的。
记者:诗歌创作有翻译成法文的吗?叶:目前没有,准备翻译。2003年是法国中国年,2004年是中国法国年,中国已买下巴黎八区一块地,投资2亿多。中国政府打算在这里搞一个文化中心,把中华文化全面推向海外。法国总统希拉克就非常喜欢中华文化。
记者:诗社就更有发展前景了。(开心地大笑。)
我们的龙吟诗社
叶星球(法国)
12年前的一个春日,我们20多个旅居法国的新老诗人在巴黎创办了一个诗社,取名“龙吟诗社”,肖良先生荣任社长。诗社成立之初,犹如青青小草,而今已发展成一块继承和传播华夏文化的绿洲。
诗社一问世,就受到国内外诗坛的关注和支持。诗坛名宿艾青不仅亲笔题写了“龙吟诗社”四个字,还以“遥祝巴黎诞生诗的星座”相祝贺。老诗人臧克家欣然命笔题诗曰:“萍踪万里身,一片故国情,海阔思诗社,举头作龙吟。”
诗社成立后,诗友们的创作热情更加高涨。创作的诗歌不仅数量多,而且内涵丰富,反映了不同的人生际遇。来自东南亚的老诗人罗郁生、薛理茂等人的诗龄均超过一个甲子。他们年轻时艰苦创业,后来遭遇毁灭性灾难,家财散尽,妻离子散,被迫背井离乡,移居巴黎。而今,他们虽然老有所倚,生活舒适,但心灵深处的隐痛总是挥之不去。所以,他们的诗歌充满着浓郁的怀念祖国、怀念故乡、怀念亲友的情感。祖国实行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持续发展,香港澳门相继回归,他们回国观光,深受鼓舞,写就了“今朝一雪‘病夫’恨,洗却中华积弱羞”(罗郁生)、“我近九旬逢盛典,亲临致贺泪沾巾”(薛理茂)等诗句。还有陈湃、刘锦权、何琼玮、吴仁仁、刘家芸、史亚卿和女诗人王熙都、朱一琴等都堪称诗坛高手。
我和桔子、肖良、阎纯德、章平、卢学静等人属于较年轻一代的诗人,我们这些人年富力强,思路开阔,创作风格各异,以创作新诗为主。
诗社成立12年来,共出版了近150期《诗页》,4本《龙吟诗选》,我同桔子、肖良等诗友还在国内出版了各自的诗集。我们这些龙的传人,在巴黎街头,在塞纳河畔,在欧罗巴广阔的土地上,用我们的心和笔谱写着献给祖国母亲的歌。
——金羊网
转自:http://www.china.com.cn/international/txt/2002-08/01/content_743090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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