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时报》2009年11月27日书评：人们一定要听她的话（作者：梅兆赞/JONATHAN MIRSKY）

《最后的皇后：蒋介石夫人和现代中国的诞生》（THE LAST EMPRESS Madame Chiang Kai-shek and the Birth of Modern China） 海纳•帕库拉（Hannah Pakula）著

 

 

这几天，人们对蒋介石(1887-1975)和他的夫人宋美龄(1897-2003)的关注突然上涨。当我在上个世纪50年代在台湾学习的时候，当时的蒋被台湾岛上的大部分西方留学生以及很多中国人认为是一个残忍冷漠的人，而他的妻子却是一位一丝不苟，风韵尤存的母夜叉。尽管蒋介石或者说他们夫妻两个人都曾经出现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但是那段辉煌的岁月早已成为昨日黄花了。最近，杰伊•泰勒（Jay Taylor）创作了一部名为《蒋介石和现代中国的斗争》的著作，我们在这部书中可以看到，蒋介石作为一个相当狡猾、残暴和有耐心的人，当他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了巨额的援助，却在与日本人对抗以及后来的国内战争中都输掉了。同样地，在宋美龄最新的传记《最后的皇后》中，海纳•帕库拉将她叙述成一个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可怕、才华横溢的蒋夫人。

帕库拉专门为王室女性写传记。她曾经写过《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腓特烈皇后——维多利亚女王之女，普鲁士皇太子之妻，威廉皇帝之母》和《最后的浪漫主义者：罗马尼亚的玛丽皇后传》。虽然蒋夫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女王或皇后，但是她早年的生活却与王室生活十分类似。因此，“最后的皇后”不算是一个夸张的标题。

宋美龄来自一个富裕的上海家庭，家庭的富裕是由于他父亲——宋嘉树所取得的不义之财。他还有其他两个女儿：嫁给中国最腐败的人之一——孔祥熙的宋霭龄，以及嫁给革命先驱孙中山的宋庆龄。宋嘉树有三个儿子，其中宋子文是在电视节目中经常出现的，多年来他担任要职为父亲工作。

这就是传记类作品的瓶颈，大量关于蒋夫人的资料常常会搜集不到。帕库拉已梳理了许多英文档案和间接资料，而且还进行了一些采访。但是创作如此规模的一部著作，从长远角度来所，一定会有一些疏漏和不足。比如，鲁迅是中国20世纪最著名的文学家，他并没有被蒋介石“活埋”，他在1936年安详地死在自己床上。赛珍珠所得的也不是普利策奖，1938年她成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妇女。

然而，帕库拉的传记往往非常吸引人。蒋夫人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她丈夫的妻子；我们看见的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诡计多端、故意迷惑人而非常勇敢，但又十分腐败的变色龙一般的女人，她是蒋介石与美国人耍手腕的主要工具。杜鲁门十分鄙视蒋介石和宋美龄。他告诉他的传记作者说：“蒋介石和他的夫人，以及宋氏家族都是小偷，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将我给蒋介石的350亿美元中的7.5亿据为己有。”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也不想与宋美龄走得太近，以免被她勾引。毫无疑问，他的妻子埃莉诺•罗斯福是第一个令他眼花缭乱的人，但是回想起询问蒋夫人她会怎样处理和工党领袖约翰•刘易斯之间麻烦的关系时，“她一句话也没说，但美丽的小手放在了喉咙上，并且继续下滑……”这可不是逢场作戏，蒋介石和他的夫人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的对手。”

宋美龄还具有令人难以置信性感魅力。帕库拉有说服力地讲述说（虽然杰伊•泰勒十分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1942年落选的总统候选人文德•威基（Wendell Willkie）正在中国，他曾经与宋美龄同处了一夜。两人在宋美龄的隐蔽公寓里不见了。蒋介石在三个持枪保镖的陪同下，搜遍威基的公寓为要找到他们俩。

威基告诉与他通行的《观望》杂志的出版者加德纳•考尔斯“他与宋美龄之间详细的所发生的事情”，而且威基想要带宋美龄回华盛顿。但是第二天，威基让考尔斯告知宋美龄不能带她回华盛顿了。“她用她长长的指甲抓着我的面颊，抓得很用力，以至于伤痕一个星期后才好，” 考尔斯这样描写道。在机场，当威基离开时，宋美龄“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威基抱起她，给了她深深的一个吻。”

1943年11月在开罗举行首脑会议中，蒋介石第一次与罗斯福和丘吉尔见面（蒋夫人为丈夫做翻译），丘吉尔的军事顾问艾伦•布鲁克将军推测说，宋美龄当时通过暴露她裙子下边修长的腿，来将别人的注意力从他丈夫冷淡的反应上吸引过来。“我甚至听见了那些参加会议年轻人所发出的刻意压制的嘶嘶声。”

然而，并不是她的性感使她有能力在1943年美国国会联合会议上发表演讲。相反，帕库拉表示，作为威尔斯利大学的毕业生，是她的智慧、口才和个人魅力才使她能够胜任。后来，连埃莉诺•罗斯福后来都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认为宋美龄是“一个伟大的人，她勇敢地接受世界上最前沿战斗” 。

据帕库拉描述，虽然蒋夫人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宣传机器，但是她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一个打动人心的女人。她的足迹遍及中国危险的战争区。一个美国人惊奇地发现，她在二战期间经常前往的机场去鼓励中国的飞行员，那个机场就是日军的主要攻击目标。“这是一种展示她所有生活的决心的方式。”

当她1927年嫁给蒋介石的时候，蒋介石还不是一个基督徒，他已经结过两次婚并有了一个儿子，至少有一个妾。虽然帕库拉说，蒋夫人后来在叙述什么时间以及为什么她吸引了蒋介石时说了谎，还声称他们的婚姻之路时有崎岖坎坷，但是蒋夫人还是固执地做蒋介石的发言人、翻译、解说员、代表、辩护者，一直到1975年蒋介石在台湾去世。那时，“她意识到在政治上是多余的，就离开了台湾岛。”之后她就很少回来。

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Christopher Isherwood）在与奥登（W. H. Auden）访问中国时会见了20世纪30年代蒋夫人。他所观察到蒋夫人的光环正是：“她也许十分可怕，也许非常优雅；她可能是务实的，她可能是残酷的……奇怪的是，我从未听过有人对她的香水的评价，但是这却是大家所闻到的最甜美的香气。”

（注：梅兆赞是一位驻伦敦记者和专攻中国形势的历史学家）

文章来源: 中国网                             责任编辑: 未克